微软遭反垄断审查,“世纪反垄断案”将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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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反垄断监管机构竞争与市场管理局(CMA)周三表示,已开始调查微软公司687亿美元收购美国视频游戏巨头动视暴雪的交易。这笔微软有史以最大的收购,是否会导致英国国内的行业竞争遭到削弱,要等到9月1日前才会有阶段性决定。但这个新闻倒是让我想到不久前微软停用了的IE浏览器这事。虽然这款陪伴了大家童年回忆的浏览器走到生命尽头,留下的是不足2%市场占有率,以及无数用户在它墓碑前的吐槽。
但曾几何时,它可是捆绑Windows坐到了浏览器市场的垄断位置,还经历了迄今为止,对科技行业影响深远的“合众国诉微软案”。不过说来在IE刚诞生的年代,网页浏览器的功能其实非常少,远没有现在这样丰富。但毕竟是多数人接触互联网的第一道门,对当时正处于风口上的科技企业来讲意义就大了去了,只要能占领浏览器的市场,那可是起飞的机会啊。时任微软高级副总裁的布拉德·蔡司在那会儿就对他们浏览器的布局表达了极强的野心:"我们希望人们认为互联网就等于微软"。天籁之音,赛雷话金1688黄页,今天我们就来聊聊微软是怎么死磕浏览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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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视频文字版】
1990年我们熟悉的windows电脑系统发布了3.0版本,一改之前冗杂的操作,这版系统换上了简明的用户界面,加上当时英特尔处理器的改良,微软在90年代中期就在PC电脑领域占据了主导地位。拥有了绝对份额的用户群体,基本无可撼动。可就是在互联网逐渐兴起的同时,比尔盖茨越发感到不对劲,虽说大家都是在用Windows电脑吧,但占据市场70%份额的网景浏览器却跟自己没关系,而且线上文件的格式还被苹果和Adobe占尽了先机。随着用户上网需求的激增,长此以往谁还需要微软的系统啊,这不是拿自己的平台给别人做嫁衣吗?
趁着自己系统还没有被完全偷家,1995年5月,比尔盖茨向微软内部的所有高管,发送了一份名为"互联网浪潮"的邮件,全文五千多字,……简而言之就是他打算立即将工作重点放在线上,并"赋予互联网最高的重要性"。尤其是网页浏览器,作为互联网的接口,每个网民都得从此经过,所以谁的浏览器占据主导地位,谁就能确定哪些标准会在网络上流行起来。
为了尽一切努力提高市场份额,微软使出了浑身解数,在绝大多数电脑软件都收费使用的时候,微软就直接让新推出的E浏览器永久免费了。并将其赠送给了各大网站和电脑厂商,而且只要同意预装IE,哪怕厂商和网景浏览器有合同在先,微软都可以帮他缴纳违约金,如果用户还是懒得换怎么办呢,哎我掏钱总行了吧。微软付费给网络运营商,用补贴促使用户转而使用IE。此外呢,还承诺向推广E的厂商和机构提供联合营销资金,并降低windows的定价,尽管这样,微软还是怕出问题。
没过多久就干脆把IE和windows:系统捆绑在一起卖了,加量不加价啊,当然啊你也删不掉就是了,微软在操作系统市场上的垄断地位,让这套进攻组合拳立竿见影,仅仅过了3年就让情况完全逆转,IE逐步蚕食网景的市场份额,占比超过了80%,也彻底掌握了"互联网接口"的话语权。而在这场互联网战争中,微软每年为IE的开发和营销补贴都要投入超过1亿美元,现在看起来是不多微软浏览器反垄断案,可那是90年代,按那时的消费水准来看,微软真的巨硬。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美国反垄断机构在上世纪末办的最大一单就是微软反垄断案,美国政府于98年5月指控微软公司利用浏览器捆绑,压缩了其他浏览器与其竞争的空间,以非法维持其在PC市场的垄断地位。不过微软表示:"你可别冤枉人,我哪有把浏览器和系统捆绑,IE明明只是一个系统功能而已啊!"之后还提供了造假视频,证明如果卸载IE系统就会变慢,但无奈还是被庭上戳穿。审判历时两年,地区法院下达裁决,微软公司犯垄断罪,并要求其必须将延伸软件拆分成另一个公司。
而就在吃瓜群众看乐子的时候,微软提交上诉,居然直接被D.C巡回上诉法院捅到最高法院的那几个终身大法官那里,这下可就有了操作空间,接着不管美国政府怎么解释,最高法院都不听,还驳回了各州的调卷申请,反正就是认定之前判的有问题。所以将案件发回上诉法院重申,随后就推翻了“垄断罪”的判决,不久微软就与美国司法部达成和解,不用被拆分,只进行较轻的处罚,此时距上次判罚只过了一年零三个月,可谓之神速。
处理这场判决虽然花了过亿的经费,但已经不能再值了!反垄断的官司完全没有影响到IE的持续扩张,微软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独占市场的快感。从新千年开始,IE的市场份额一跃超过80%,完成了对浏览器行业的控制,到2003年,IE 95.9%的占有率更是彻底实现了垄断统治。全球的网页设计者都开始把IE当作首要的制作标准,直到今天大家也能看到有一些网站只能用IE打开商务信息网mobile移动站,虽然浏览器的胜利跟"微软就是互联网"的目标还差些距离,但“点击这个带E的图标就是上网”的印象已经深入一代人的脑海中了。
既有目的达到,那垄断的滋味就不要太爽了,微软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广告商的充值和搜索引擎给的版税(为了独占默认搜索引擎给的坑位费)就有大把进账,这叫一个高枕无忧,毕竟打了好几年互联网战争,还不能让他享受享受吗?但行业垄断的副作用也随即开始在微软身上体现,既然都垄断了,功能和用户体验还需要再下精力研究吗?于是整个IE6的版本从2001年发布到2008年,这7年间只更新了5次,其中不是为了适配Windows系统新版本,就是出了重大安全漏洞不得不去修个补丁。
但与此同时,IE的竞争对手们可没有闲着,像是Opera,它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浏览器大战中的小玩家,但新功能却很丰富,比如网页选项卡和鼠标手势操作就是它引入的,而且还率先布局了移动端浏览器的领域。另一边网景在衰落之后开源了自己的源代码,化身成为了Mozilla基金会旗下的火狐浏览器,在吸纳前者一些创意的基础上,自己的新功能也不少,包括崩溃后浏览器的网页还原、文本输入的检查器,还有钓鱼网站过滤器等现在浏览器的标配功能微软浏览器反垄断案,而且更新迭代速度还很快,对用户需求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从2004年起市场份额不断增加,最高时超过了30%,风靡一时。
到了2008年,一个真正的“大事变”来临,谷歌基于开源项目推出了Chrome浏览器,这个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非要说特点的话,就一个字:快!虽然它过多内存占用也存在问题,但和彼时越发臃肿、迟钝还漏洞满满的IE比起来,简直是跨时代的产品。如果说火狐对IE市场份额的掠取算蚕食的话,那么Chrome简直就是鲸吞,仅仅用了3年就将IE的占比压缩到了40%以下,2012年便实现了反超。至此,微软统治浏览器市场的时代算是彻底结束了,但眼看着接下来就要输火狐,火狐输完输Safari,接着再输Opera,怎么也是曾经的浏览器霸主,哪能甘心一路输下去?于是痛定思痛,微软决定“逆练代码”推翻IE的体系,开发Edge作为全新的浏览器。
而抛开市场份额,其实更让微软感到变革迫在眉睫的,是谷歌和苹果这两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全方位的步步紧逼。因为除了浏览器,谷歌搜索本身也是微软对标的产品,但长期以来谷歌对各大浏览器默认搜索引擎的巨额版税投资,让他在搜索引擎市场上把包括微软必应在内的其它竞品都压着打。而搜索引擎又不是只有“搜索”这一个功能,网盘、云文档这些大数据时代的新产物,也同样是微软自家云服务的竞品。再加上谷歌对安卓系统的投资也获得了巨大成功,在这片蓝海上出现的大量“新”用户群体,便迅速都喜加一了谷歌大礼包,也让谷歌拥有了稳定的用户生态。
当然说到这个还是苹果更胜一筹,在iOS和移动设备两开花后,苹果利用其用户生态,反向让Safari浏览器的占有率节节攀升,移动端更是一直保持着不低的份额。此外生态构建的苹果手机、电脑、云服务多平台无缝衔接的操作,还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工作闭环,大幅提升了工作效率。这对微软的威胁就不只是一个浏览器份额那么简单的事了,这是要推水晶啊!而微软当然也想要这样的生态,但是他却天生瘸了移动互联网的腿,不是他不喜欢啊,就是单纯的八字不合。
刚过新世纪,微软就从Windows系统延伸出了Mobile系列的手机,还找来不少大厂合作,在刚要冲击诺基亚“霸权“的时候,iPhone和安卓平台横空出世,很快就把他的份额压榨殆尽。而在2010年花大成本投入的系统手机就干脆直接把诺基亚拉来了微软遭反垄断审查,“世纪反垄断案”将再重演?,结果把人家手机部门干倒闭了也没打出市场来,还得了个诨号叫“1%的骄傲”。糊里糊涂经营了十几年,只换回了CEO纳德拉对微软移动战略彻底失败了的总结,不过放弃是很容易,后果却相当严重。微软没有守住移动市场的立足点,随之便丧失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流量接口,也就彻底失去了制定新web规则的话语权,这加剧了微软重新抢夺浏览器市场的紧迫性,当然也让新浏览器Edge的开发计划充满曲折。
2015年Edge项目刚开始时,微软还有着雄心壮志,给项目起了个响亮的代号“斯巴达”,而且还直接把它跟Chrome对标,早早放出消息表示新浏览器比它更轻更快更友好,无脑用就行了!但Edge正式在Win10上面世后,现实中的份额却没按微软预想的去变化。倒不是说它的体积和速度没有优势,只是同样随着时间的发展,用户设备的硬件水平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进步,吃内存的问题并没有达到非常迫切的地步,这就尴尬了,优势不明显,劣势就会暴露。
当时在Chrome的带动下,应用扩展已经成了刚需,它能填补浏览器没有做到的功能,而Edge却一拖再拖的等到发布后的第二年,才迟迟加入扩展商店,结果又不不怎么兼容已经成熟的Chrome插件,等到商店里终于能有东西挑选的时候就说什么都晚了。而之所以会晚,就是因为Edge完美继承了IE的糟粕,功能以及漏洞和bug修复必须伴随系统等到大版本更新才会改善,所以更新迭代速度特别慢,5年间只更新了10次,而同期的Chrome则更新了40个大版本号。
但这还不算完,众所周知的原因,Win10的自动更新实在离谱,跟我一样把它关了的小伙伴举个手啊。在这种情况下,用不上应用扩展已经是小问题了,标签页假死、闪退等稳定性问题也因没有修复开始聚集频发,遇到这种事的甚至还有微软自己的程序员,在2017年微软官方的一次直播演示中,Edge就特别不给面子的表演了一回当众卡死,工作人员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被逼无奈现场下载安装了Chrome解决问题。这用户保有率还怎么上的去?直到2019年9月,Edge的市场份额都还没已经被放弃了的IE多。
那与其这样折磨用户也折磨自己,索性拉下脸来一步到位。终于在万千开发者的呼吁下,微软于2018年放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研引擎,宣布将以谷歌项目为基础重新制作新版Edge。但还是有开发者表示“微软的选择减少了整个Web浏览器市场的多样性”、“放弃轻便快捷的性能向谷歌妥协是一种倒退”,满满的劣币追逐良币的既视感。不过对微软来说,问题也没那么夸张,依托于开源项目,Edge的稳定性与更新得到了保障,而且吸取教训,扩展商店还极大地丰富了插件的品类和数量,加之全新用户界面的操作体验,新版Edge竟然扳回了颓势,在近一年的时间里,连续超过火狐和苹果的Safari,成为了市场份额排名第二的桌面浏览器,大有咸鱼翻身的迹象,但优势真的在我吗?
我们可能忽略了关键的另一点,当下越来越多的浏览器把内核转向,或许不只是因为对他们有吸引力。做网站的小伙伴可能了解,“-webkit”标识是对Chrome浏览器排版引擎的识别记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开始被滥用,不是这个排版引擎的浏览器,访问这类网站就会显示不兼容,然后便推荐用户安装Chrome。不过前面我们也说过,谷歌庞大的生态就像是一个全家桶,塑造程序员的操作习惯只是顺便的事,真到下黑手的时候那才在劫难逃。
2018年谷歌就在旗下YouTube视频网站的页面代码中“藏了私货”,导致Edge浏览器无法使用硬件加速功能;重新设计的网站框架,仅支持chrome专有的一项接口,直接致使火狐和Edge加载YouTube的速度比chrome慢了5倍。此外其他被“不兼容”的,什么浏览器访问类似网站还会出现搜索框错位、缺失页面元件、或者干脆直接跳转谷歌首页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唉~这都已经骑脸压制了,还怎么反抗?没有办法,Opera和Edge等不少浏览器转投阵营就在意料之中了。
所以现在除苹果外、深受其害却还坚持自己浏览器阵营的就只剩下火狐了,其母公司Mozilla的CEO就发文表示:“谷歌在搜索、广告、智能手机和数据采集方面的统治地位,塑造了一个机器不平等的竞争环境……也几乎完全控制了人们的网络平台,因此继续与之作斗争可能无利可图”,这话说得很悲观,不过谷歌这样的手段不也正是妥妥的垄断吗?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微软成挨打的了。
有意思的是,虽然这样的声音一直不少,但是谷歌却挺逍遥自在,而且在桌面浏览器市场上,他还一直与“友商”们的份额维持着巧合的“默契”。无论其它浏览器打的有多欢,Chrome的用户却都会保持在65%左右,虽说是谈不上绝对控制,不过剩余的份额也是在系的各个浏览器们与苹果和火狐的抢夺之中,只是都超不过10%而已。所以明面上是在共同研发开源项目共享经验,但实际上谷歌这“圈养竞争对手,以免于垄断的指控”,味道实在是越来越冲,真要有一天威胁到了自身的利益,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搞小动作又有谁知道呢?
而据微软的消息,今年6月15日,IE浏览器将会彻底停用并告别浏览器市场,它象征着的微软互联网大旗也就交到了Edge浏览器的手中。而直到今天,Windows还依然拥有着全球最大的PC用户群体,微软能否以此建立属于自己的生态、Edge还能不能突破老对手的垄断,让我们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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